莫逆

盾冬洁癖,超低产,学习写文阶段,rps当au吃

【盾冬】像

《像》

看了剧透之后的产物,扭曲报社请慎点,根据剧透内容走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不要看




我回来了。

收尾比战争花费的时间长得多,到处都是废墟,谁都顾不上秩序了,鸡刨食似的只盯着自己在意的那一块,光是把人整合起来就费了好大的力气。  

损失太惨重了,好在地球还是个像样的球。只有这里成了球上的一块疤。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像机器一样按部就班地忙着,表情麻木得像个局外人,这样才能保证效率。但还是时不时有人突然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然后悲伤像病毒一样向四周铺散开,击倒了一片人。你应该没有听过那么多人一起哭的声音,足够把黄金做成的心脏撕裂成片。

但他们那么坚强,哭过一阵子又会抹干脸利落地站起来继续工作。

我没有哭过。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他们那么坚强。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信赖的美国队长现在一旦倒下,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成了一个只靠外壳支撑的模型,脊梁骨被抽出去了,谁要是推我一把,我就会零零碎碎地洒落一地。

但我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擅长这个,装腔作势,就算被围在巷子里揍到骨头断了似的疼,我也可以挺直了腰说我能这么干一天。

我努力用密密麻麻的计划把我的头脑我的心脏包裹起来,这样它们就不用碰触真实,将让人窒息的情感关在里头,我可以置身事外地做一个理智的决策者。

我可以一直呆在那里的,直到Nat堵住我,用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我逼我回来休息。

也好,我总得整理一下自己的事。

你的事。

我总得面对这个,像冻伤的人总得面对坏死了了的肢体。

操,这让我想到你的左臂。阔别七十年的心脏病好像一瞬间回来了,它疼得我膝盖打颤,兄弟。

我得坐一会儿,在你那低矮的木床上。幸好这土屋够小,我才能扶着墙走过去。

就在前几天,我还看着你睡在这里,你的头发更长了,面部线条舒展温顺,好看得像耶稣。

可我就看过,看过那么一次……为什么不多给我点机会呢?

唉,还是失败了,好吧,就让我在这床前的土地上坐一会儿。我的衣服够脏的,别弄脏你的床了,你从小就爱干净。

我在想,兄弟,我在想,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我,我不能反思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抓不住你,这是个一旦开始就没法结束的死循环,没有你的谅解就没法打开的锁,我已经丢了钥匙。它值得我为之在每个夜晚辗转反侧,但不是现在,我得先为你做点什么。

我本应给你建个坟冢的。但是,对不起,在我去组织重建的时候,别人抢先把那片山谷的地表铲走了一层,没有……没有什么留给我的了。

没有你在的墓地在布鲁克林已经有一块了,再建一块也没什么意义了,是不是?反正你真正的墓地正正当当地嵌在我的心口呢,就在冠状动脉上头,你是我心脏上王冠的王冠。

所以,我想给你好好地选择一张照片当做……当做遗像,他们说,想要建一所收容纪念所有牺牲战士的英灵堂,我要把你的照片送到那里,那是你应得的。

不,你应得的本该是恬淡的生活……

好了,说好了先不讨论这个,让我来看看咱们有什么选择。你留下的照片可不多,不,相对于你这磕磕绊绊一百年的人生来讲,是少得可怜了。

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已经都被弄丢啦,时间太久远了。那些并排而坐的,头挨着头睡成一团的,瞪着眼睛抢一块饼干的,打架后背对背谁也不理谁的,不甚清晰却好像填满阳光的黑白照片,几经流离,最终也被不在乎的人置之脑后了。

你参军时候倒是有两张,经历了生死之后的脸有着和你的脸不相称的疲惫和冷漠,不像你小时候阳光,也不像你现在豁达,我觉得不是很合适。你看看这胡茬,这乱糟糟的头发,你可是早上五点起来也要把头发抹出造型的人。

刚入伍时这一张倒是帅毙了!大盖帽难得地戴在正好的地方呢。但它已经在布鲁克林那座墓上了,我得在这里留个新的,要是我也…… 就再也没有用心收集你照片的人了,好歹在这个地方应该能留得长一点。

可是在那之后就没有合适的照片啦,这些留在九头蛇和各国神秘机关档案里的照片,那不是你,那是实验品,是武器,是目标,是威胁,不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哦,我说出了你的名字。我以为自己再也说不出来你的名字了呢,这比我想象的容易。

这些照片是在你沉睡的时候,我一个一个地方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呢,都好好夹在这个本子里,想着等你醒了,过了很久以后,能拿出来看一看,笑谈那些已经释怀的往事。

现在都来不及了,只有你才有权力抹去那些痛苦,没有你,它们又变成了我的耻辱柱,十字架,审判台。我没能够陪你化开心里的冰,抚平身上的疤,就又失去你了。

巴……兄弟,我恨我自己。

我三次找到你,又三次把你带上战场,明知道我总是在战场上弄丢你。我是个混蛋。

你是我的坐标,我把你丢了,找不到你了,也找不到我了,被艾斯金博士称为最坚定的灵魂再找不到方向,成为尚在人世的游魂。你在八十年前就看透我了,我是个蠢货,可你却还总是义无反顾地跟着,所以说你也是个笨蛋。

Fortune favours fools,可惜傻人有傻福这句话没有应验在我们身上。

可惜那天相见的时候,我只顾上紧紧抱住你,却想不起来要拍一张照片。那一定是最合适的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漂亮,强大,和包容所有苦难的善良。咱俩的思维总是适应不了现在人的习惯,额头挨着额头冲一个小黑块咧开嘴傻笑这种事总也做不到自然。

算了,都没有合适的,那就让我给你画一副吧,希望你的老伙计手艺没有退步,我一定把你画得跟照片一样好看,用水彩画。

但现在还找不到水彩呢,我先用素描练练笔,上帝保佑我一定能把你画得分毫不差。

不,我不再信仰宗教了,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不会这样戏弄认真的灵魂;如果真的有轮回,怕是也再留不住你。你从小就是个聪明傲气的孩子,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这世上已经让你摔倒了太多次,你还、愿意回来吗?

看,这是你的眉眼,线条深刻还特别长,十分多情,所以才会那么招蜂惹蝶。你的鼻子特别挺,却有些短,莫名地显得可爱。你的嘴有点大,但是特别软,有几次玩闹时我捂住你的嘴,感觉像按在了一颗棉花糖上。

嗯,这是你的脸型,比我的脸短,也要宽一些,看起来圆圆的。说起来你小时候下巴还挺尖的,开始长个子之后就迅速地鼓起来了。你开头还有些不开心,自打面包店的漂亮老板娘提出捏一捏你的脸就可以送一条面包之后你就转嫌弃为自豪了,真有你的!这种勾当你还干了好几次!虽然确实有不少也进了我的肚子,但是这种不男子汉的行为还是应该指责的。

你的发型……我知道你是喜欢短发的,精神利落。但是你扎起一半头发的样子特别好看,真的特别好看,所以我想画这样的,行不行?你总是顺着我的不是吗?

好了,现在来丰富细节。我要给你画上胡茬,它们伴随你很久了,有些胡茬不但不显得你凶,反而毛茸茸得像熊布偶。要是二战时在你面前这么说,一定会被你用胳膊肘夹住脖子,要是在刚找到你的时候,你也会把刀戳到我眼前吧。但我不会改口的,绝不会。

让我来加一些皱纹,少加一点。如果你有选择的话,一定比现在保养得好得多,你以前那么注意形象呢。你的雀斑不多,颧骨上和鼻子侧面都有一些,稍微抹一点痕迹就可以了。

你的左边额角有颗痣,旁边……旁边还有一颗?

那似乎是颗新的……还是只是灰尘什么的?

不,我有四倍的记忆力,不可能记不住

的,我可以忘记很多事,但怎么能忘记你的脸上有没有痣?

不!天呐,对不起我弄湿了你的画像,操,又一滴。

……算了,花掉就花掉吧,这一幅只是练手。一定是太累了,让我休息一下之后再好好想想那到底是不是颗调皮的痣。别嫌弃我,我真的很累了,我不得不休息,战争还没有结束。或许最后我也会到那里陪你,谁说得准呢?

就让我先失败这一幅吧,它潮得不成样子了。我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天,你看,这手指抖得不像是我的手了,你能相信它曾经打败过很多敌人吗?

别埋怨我,我脑子里你的画面多得数不清,总能挑出更好的,保证你满意。

你也别催我,以前给你画像时你总是没有耐心,老是催我快一点快一点,搞得我都不愿意给你画了。如果当初我的脾气更好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更熟悉你的轮廓,是不是就不会犹豫这一笔该怎么下了?

天,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这次我真的失去你了,

巴基……

不是头一回了,写着写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写出来的文字却装不下万分之一的情绪。盾冬太虐了,我们在屏幕前面再怎么哭喊,也救不了巴基悲惨的命运,也治不了队长痛苦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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