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

【盾冬】生存确认

清水一发完，巴基治愈之后平静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有甜甜芽詹

史蒂夫把嘴唇贴在巴基的颈动脉上。

黑夜寂静无声，空气随着沉睡之人深沉的呼吸声膨胀收缩。

柔软的唇与坚实的斜角肌严密贴合，强劲规律的搏动一下下击打在薄薄的唇部皮肤上，像蛰伏在洞穴中的猛兽，强大而危险。

颈动脉内涌动着的动脉血带来灼人的热度，史蒂夫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在那热度中慢慢舒展了眉头。

如枯叶蝶般安睡的浓密睫毛霎时睁开，露出瞳孔骤缩的绿眸。史蒂夫只觉唇下皮肤骤然紧绷起来，紧接着尖啸的拳风转瞬而至。

史蒂夫无奈架起手臂抵挡，借力向后翻跃，蹲在床边看着黑影迅速翻下床隐匿进窗下阴影之中。

金属碰撞声立时响起，史蒂夫在对方扣动扳机前扑到床头按下了顶灯开关同时扬声高喊。

“巴基，别紧张，是我，史蒂夫！”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角落的人不自觉闭了一下眼，动作有瞬间的迟疑。

瞬间的迟疑对超级战士来说已经足够，等巴基再次睁开眼睛时，史蒂夫已经来到他面前一手抓住枪管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是我，史蒂夫，你看巴基，你是安全的，放松……”史蒂夫用最有说服力的低沉嗓音一遍遍呢喃，直到手下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巴基放松了一身的力气，松开紧咬的牙关，把头仰靠在墙上剧烈的喘息半晌，勉强地扯起嘴角，望向面前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穿着白背心的金发男人。

“你在搞什么鬼，史蒂夫，在这么黑的夜里袭击士兵的咽喉？”

“对不起巴克，是我太莽撞了。”史蒂夫来回抚摸着对方的肩膀，垂着眉毛道歉，湖蓝眼眸中漾着深不见底的温柔，“我做了个梦，突然醒了过来，你，你睡得太安静了，一动也不动，我只想确认一下你是活着的。”

“哦，生存确认，我记得这个。”垂着眼沉吟片刻，巴基突然笑了出来，被回忆的温度熨帖了眼角，“以前咱们会做这个。”

湖蓝的眼睛欣喜地亮了起来，史蒂夫小声地欢呼了一下，“你记得这个？太棒了，这是一个新进步！”

巴基含笑摇摇头，把怀里的狙击步枪拉下保险，放回衣柜与枪的缝隙间，收回手按在史蒂夫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上。

“在奥地利的时候，你排一颗雷失败，身上被戳了近百个窟窿，血跟自来水似的流，医生都说即使是超级士兵也受不起这样的伤，怕是凶多吉少，菲利普将军气得把最喜欢的烟斗都敲烂了。我守在你的床前，每个小时进行一次生存确认，每一次我都记得，史蒂夫，一共59次，你终于醒过来了。”

“嘿，伙计，你不能光把我的糗事记得这么牢，明明战争那两年受伤更多的是你，你打起来太拼命了，有多少次是我把你从前线扛回来的？法国，奥地利，英格兰，你倒是搭讪遍了各国的护士，道格拉斯医生一看见你就头疼。虽然我没有一次做过59回生存测试，但加起来也差不多了。”史蒂夫据理力争，说到最后却无奈地垂下头，声音变得艰涩，“每一次都不好受呐，兄弟。”

“我能理解，史蒂夫，幸好战争早就结束了。”巴基抬手按上史蒂夫的后颈轻轻揉捏，这样最能帮他放松。

史蒂夫趁机挨得更近了一些，把巴基健壮的大腿搂进怀里，下巴搁在膝盖上不满地嘟囔，“但那个时候我们总是睡得很实，一沾枕头就是天昏地暗，从不会做这种生怕醒来时身边没有你的梦……”

巴基语塞，七十年的纠缠从哪里能理出来个头呢？这个结想解却束手无策，只能努力把它编织到新的花纹之下，不去深挖那些死结。他嘴唇颤抖着，却挤不出安慰的话语来。

史蒂夫开始暗自后悔提起这个了，吐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我真希望超级战士还能打呼噜磨牙什么的，这样我一定会睡得更安心。”

巴基便也跟着笑起来了，“这不公平，史蒂夫，以前一起睡沙发垫子的时候，你的磨牙声总是把我折磨得睡不着觉。”

“这太离谱了兄弟，明明每次把我踹醒的时候你都睡得四仰八叉，怎么可能听见我的磨牙声？”……

关于小时候，他们总能有滋有味地拌上一阵子嘴。在史蒂夫提出他明明比自己大，最后一次尿床记录却比自己还晚的时候，巴基终于败下阵来。他们含着笑对视着，眉梢眼角那些熟悉的线条不用寻找就自己浮了上来，让人只觉宁静舒畅。

“生存确认过去确实很重要，但是现在，我们不需要这个了，史蒂夫，”巴基勾起神似当年布鲁克林酒馆中所向披靡的微笑，扶上史蒂夫的脖子，把他引向自己，让二人间的距离消失在交缠的唇齿之间。

“下次再从噩梦中醒来，直接吻醒我，captain。”

史蒂夫盯着他闭上眼后轻颤的睫毛，笑着用手托住他的下巴加深了探索。

“遵命，中士”

……

金发的孩子因为颈间的温热触感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颗棕色毛茸茸的脑袋横在那里，头发骚得下巴有些痒。

“巴基？你在做什么？”

圆脸的男孩一下子弹了起来，水汪汪的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片红霞瞬间漫上白嫩的脸蛋，让那里看起来像苹果一样可口。

“史，史蒂薇，你醒啦？”男孩儿咽了口唾液，高声地说，“你睡得太久了，我得确认一下你是活着的。”

“确认活着？”史蒂夫疑惑地皱着眉问，“亲脖子就能确认是否活着吗？”

“那不是亲！”巴基高声反驳，“你看啊，人的嘴唇皮肤是最薄的，你发烧的时候莎拉不是会用嘴唇测试你的额头嘛。而脖子这里的动脉跳动是最明显的，昨天生物课刚学过，你因为住院又错过了，所以才不知道。你说，用最敏感的去测试最明显的，是不是效果最好？”

史蒂夫抬起仍插着点滴针的纤瘦手指按了按颈侧的动脉，凝重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巴基，你真聪明。”

巴基松了一口气，又像小孔雀一样骄傲地抬起肉乎乎的下巴，“那是，听你巴基哥哥的总没错，以后就用这个做咱俩专属的确认方式吧！”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慢慢绽开了笑容：“好啊。”